良久之后,归元术看着马车窗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听说今天菜品不错。”
    叶无坷歉疚道:“是我连累元公了。”
    归元术道:“有我爱吃的淮扬菜。”
    叶无坷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归元术:“我唉声叹气自有理由,你在这长吁短叹的做什么。”
    叶无坷:“我也爱吃。”
    归元术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早有预谋?”
    归元术道:“不是今日在四海堂斩了谢无嗔,就是不久之后在大典上斩了他?”
    叶无坷想了想,没否认。
    归元术:“终究是要当着文武群臣诸国使节的面,当着陛下的面,一刀将谢无嗔斩了你才满意。”
    叶无坷道:“若外使未有过激之举,他倒是也不必非死在外使面前不可。”
    诸国使臣必然有人在陛下面前闹事,且以退盟要挟,甚至是以开战要挟,叶无坷这一刀就一定会斩下去。
    归元术点了点头:“想到了,你若真只是因为愤怒,那你可以去礼院斩了他,未必是在诸国使臣面前。”
    他问:“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叶无坷点头:“想过。”
    归元术道:“你为国事,为陛下,为大宁,若仅是不请旨就斩了谢无嗔,那陛下终究会留你性命,可你是在这种场合斩的,当着诸国使臣的面”
    叶无坷道:“不只是为了国事,不只是为了陛下,为国事叶无坷可以死,但更应该死在战场,死在冲锋杀敌的路上。”
    归元术看他:“还为什么?”
    叶无坷:“为张金简,为苏琴依,为陈小攀,为关万代,为右前卫一营战兵,为西蜀道这么多年来的枉死百姓。”
    归元术肃穆起来。
    过了一会后他问:“所以宁愿求死也要亲手斩了谢无嗔?”
    叶无坷道:“哪有人愿意求死,只是有些事死也要干。”
    归元术沉默良久。
    马车在大街上缓缓驶过,车轮在石板路上碾着出轻轻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归元术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来一颗高粱饴。
    剥开纸,将糖递到叶无坷唇边。
    叶无坷张嘴吃了。
    “谢元公。”
    归元术摇头:“不是我的。”
    刑部。
    叶无坷看了看给他安排的这一间牢房颇为宽敞,稍显阴暗但不潮湿。
    元公似乎也知道叶无坷住牢间的习惯,还特意给他选了一间带窗的。
    就在叶无坷审视自己这新住处的时候,牢间外边过道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一群刑部的狱卒过来,抬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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