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拂袖而去。
    这一次不用御前宫人“送”
    ,自己便快步走了。
    凤仪宫的人匆匆抬上凤辇,追在后头,很快消失在逐渐浓黑的夜色里。
    绯晚站在殿前回廊,静静地,落下几滴泪。
    “什么是‘母仪天下’的分量,你认为呢?”
    皇帝跨出殿门。
    绯晚和皇后就站在距离殿门口不远的地方说话,虽然声音不高,但若站在门边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句半句的。
    绯晚抹掉眼泪,回头福身:“陛下。”
    她并不怕所言被皇帝听见。
    甚至想让他听见。
    萧钰走上前,携起绯晚的手,见她拆开的纱布还没包上,便命人传医官。
    “不必了,陛下,嫔妾自己可以换药包扎。”
    萧钰便只叫人拿药和纱布过来。
    绯晚轻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陛下,嫔妾刚才和皇后娘娘说话,只觉得悲哀。”
    “站在陛下身边的女人,一国之母,既不能稳定后宫,让陛下无后顾之忧,又不能体恤民间疾苦,看不到卖身为奴之人的痛苦,反而因为陛下给予的身份自觉高贵,算计欺压别人,这不是母仪天下。”
    “嫔妾不为自己悲哀,只为娘娘在其位而不谋其事感到悲哀,更为天下百姓悲哀。”
    萧钰脸色一沉:“你妄议中宫!”
    绯晚跪下:“嫔妾错了。”
    “看样子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
    但陛下说嫔妾错了,嫔妾就是错了。
    因为陛下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嫔妾愚钝,都是不识大体的粗浅想法。
    等日后嫔妾努力认字、努力跟陛下请教,也许就能理解陛下训斥嫔妾的苦心了。”
    美人乖顺认错。
    比起皇后冷着脸不认罪,自然是眼前的美人更令人舒心。
    何况皇帝原本,对皇后就已经非常失望了。
    斥责绯晚,不过是让她认清自己身份,不要以下犯上。
    “起来吧。”
    “谢陛下,嫔妾一定更加谨言慎行。”
    绯晚盈盈站起。
    观察皇帝神色,知道他虽然没有怪罪她顶撞皇后,却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同皇后一样,不能体会她这等为奴之人的苦楚。
    恰好宫人送来了药品和包扎物件,打断绯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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