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身边的人。”
    他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姜陟不由地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特意不让其他人在场,只让你进来,是因为这件事,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审讯室没有开灯,只在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阳光被白色的百叶窗帘削减,只能勉强照亮窗前的一小块地方。
    褚歧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姜陟只能看到他另半张脸上的唇角向上,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
    “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七年前的真相吗?”
    一句话如同重拳一般猛然砸在姜陟的心口,带起的余波一路向着全身蔓延而去,震得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心脏好似快停止跳动,一口在身体里盘桓了七年之久的气又再一次堵在了胸口。
    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怎么开口的,他好像明明没有说话,但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无机质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你什么意思?”
    “我在疗养院的时候和你说过,褚氏禁术的一条分支,便是攻心抽魂。
    抽魂你已经见识过了,至于攻心”
    褚歧忽然往前凑了凑了,一张脸整个沉进审讯室的暗色里,姜陟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吐出那些他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攻心这一式,便是要修士用七七四十九缕魂魄和自己的血肉,在心口凝出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若是被种到旁人身上,便会伪装成心魔,扰乱那个人的五感,破坏他的神思,勾出他心底最深的欲望,从而将一些明明是施术者想让他做的事情,不着痕迹地转变成他自己的想法。”
    “我当年被褚家那些人发现修炼禁术的时候,恰好就凝出了这么一颗种子。”
    姜陟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攥起,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当真相的一角这么猝不及防地撕扯着送到他眼前的时候,他显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颗种子,你给了谁?”
    褚歧又重新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在姜陟的面前说出这些事似乎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自然是褚家那些人把我的东西给抢了去,至于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
    “姜时。”
    他扯着嘴角,笑容愈发得张扬却怪异,“你其实也算是死在我手里一次的。”
    “你忘不了我了。”
    他就这么笑着,忽然一把撕开了自己胸腔的衣服,裸露的皮肤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出来了的无数道血痕。
    血痕纵横交错,组成了一个复杂又熟悉的图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