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仲尼弟子众生相 (第2页)
而中年人则先与农人们说了几句话后才走了过来,他目视长达数十步的赵无恤车队,一看就知道是贵人经过,便正了正衣襟,带着少年一丝不苟地拱手行礼。
原来中年人名为闵损,字子骞,他三十余岁,属于孔子年纪较大的弟子。
他穿着简朴,面容淳厚朴实。
以孝而闻名,据说孔子曾称赞他:“孝哉。
闵子骞!
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而那个年岁比无恤还小一些的少年,则名为公西赤。
他头上还留着鬟,眨巴着眼睛朝赵无恤的旌旗和戎车,还有威风赫赫的武卒猛看。
他是冉求母家的孩子,也被送来向孔子求学,因为天资聪慧,很有希望成为升堂弟子。
当赵无恤问孔子如何治民时,闵子骞答道:“夫子用礼来表彰正义,考察诚信,指明过错,效法仁爱,讲究礼让,向民众展示一切都是有规可循,故有所成。”
公西赤则如同背书一样摇头晃脑地说道:“夫子曾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众只求能免于犯罪受惩罚,却没有廉耻之心;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有归服之心。”
话虽有一定道理,但赵无恤却不认可恢复井田这种呆板的做法。
井田的维持是与宗周的历史特点相结合的,到了春秋时已经极其不适应,鲁国曾初税亩、作丘甲,齐国相地而征衰,晋国也有作州兵,都是一种对现实的改革和适应。
私田税亩是未来必然的趋势,儒家怀旧的情怀和复古的执拗也无法阻止这种情况浩浩汤汤生。
赵无恤暗暗想道:“所以孔子此人的为政也有些复杂,他一方面知道乱世里兵甲的必要,足食的重要,却依然把恢复周礼作为根本,想以井田为经济基础,尊卑有序的礼乐为纲来治民。
来到中都后,我便看到了他所建立这个‘乌托邦’的局限性。”
当是时,早期儒家还没有完全脱离实际,他们大多数出身草根,对时代的适应性还是很强的。
只是心里想和嘴上说是一回事,但实际贯彻起来又是一回事。
就和后世墨家批评儒家的,说这些人能高冠儒服坐而论道,但站起来做事却无从下手。
比方孔子和其弟子冉雍都知道富民是必要的,但若是仔细追问如何“富之”
,具体要怎么做,他们恐怕又说不出太多的策略。
早期儒者有一个质朴的理想,知道理想要到达的彼岸是“致尧舜”
,却因为不会游泳,不会造舟楫,只能站在河边给别人出着主意。
“过河!”
“敢问如何过河?”
聊到这里,儒者们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后世典型的儒者如孟子就是这样,能对魏惠王侃上洋洋洒洒一大堆,却不会涉及具体措施。
若是换了秦法家,就会规划出无数条详细到令人指的举措,并将其变为推广到全社会的法令。
更别说现如今赵无恤把子贡笼到了自己的袖中,让中都邑少了一位能理财开源的货殖专家,所以没什么开源头绪的孔子只能往节流和拆东墙补西墙上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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