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其中风险收益比如何,只要有这个可能,他们就一定会去干。
    说好听点叫勇敢,换个角度就是鲁莽。
    但很容易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那么选择,活到这个位置上的的人都是幸存者偏差协会资深会员,赌赢了一辈子,他们的身体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而且可能会失去目前姑息疗法下的预期寿命。
    你的职责只是为我提出可行建议,而不是推荐选项,克拉夫特骑士。
    我会自行负担决定的成果和后果。
    比盔甲还硬的言,这就知道今天不把治疗方案交出来是绝对跑不了的了。
    好的。
    克拉夫特深吸一口气,像打开某个旧物阁楼取出积灰老古董前的屏气,容我向您介绍人工气胸术。
    这可真是老古董中都有点年头的一件了。
    这项治疗基于目前的外科人体现。
    我们的肺部实际上被两侧膜所包裹,正常来说,它们间的空隙密封,就像一个塞紧木塞的干瘪水囊。
    风险之处在于,要向这两层膜间的空隙注入空气,使之膨胀,压缩肺部。
    在叙述中,克拉夫特的双手从两侧向中央靠拢,示意这个过程,直到肺部萎陷,活动范围压缩而得到休息,体液循环迟滞限制疾病播散,被侵蚀出的肺空洞也被挤压得以愈合。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种有风险的创伤性的不根治的疗法。
    如果您一定要坚持,那我就为您继续完成检查规划治疗。
    这是他第一次希望风险告知能吓退病患。
    为什么不呢?
    看来第一次总是很难的。
    在公爵的坚持下,检查继续进行了下去。
    抱着事情都这样了反正我也没办法的心态,克拉夫特开始了剩下的查体,他得认真评估一边这幅千疮百孔的肺内情况间接了解心肺功能,如果结果不佳,那不可避免地得考虑动用一次精神感官。
    因为工具的缺乏,不得不将耳廓贴至病人胸膛上倾听,这种不便利在三个肋间隙听诊内就催了他加班加点制作原始听诊器的欲望。
    为了不动用精神感官,克拉夫特仔细地对比着听诊与叩诊结果,力求接近最大程度的确切可靠。
    不过客观效果还是证明,放射科先辈们多年来对新机器的追求,确实是因为机器和人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差距。
    克拉夫特还是想坚持一会。
    记下又一处听诊结果,挪向另一侧,靠到右侧肩胛下,大致第七八肋间隙的位置,这里在刚才的叩诊中表现介于皮鼓与空瓮间的声响,说明近胸壁处可能有个空洞,它的大小需要警惕。
    附耳倾听,一种带乐性的啰音闯进耳道。
    他不太认识这种声音。
    说实话,对一个很少见到如此程度肺结核的人来说,要一次准确判断也太难了。
    而克拉夫特迟疑了两个呼吸周期,依然不得其解。
    保险起见,他决定再叩诊一遍。
    照例将左手中指第二节贴上,用右手中指叩击,等待着空处回响的声音反馈。
    一声低沉闷响,浑浊厚实,但唯独不是记忆中那种空瓮回响的击鼓感。
    什么情况?克拉夫特不信邪地又敲了一次,还是实音,怎么可能是实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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