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水之畔。
    喊杀声从东方鱼肚之色,一直持续到残阳如血。
    狼烟滚滚,旌旗残破。
    如血的残阳给这鏖战的战场更平添了几分壮烈的悲凉。
    逝者长已矣,尸体堆积如山,分不清楚是哪家阵营。
    可是生者依旧嘶吼着,迸着人类的本能,拼杀,拼杀再拼杀。
    血流成河,那浓重的血腥气息,更加激了人类本为灵长动物的嗜血和悸动。
    能上战场者,便是天大的豪气。
    能活着的,归来不分贵贱,皆为英雄。
    战场无边,苍穹斜阳下,无数的人仍在激烈拼杀中。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那是属于堂堂七尺男儿独有的惨烈舞台。
    兵对兵,将对将。
    至死不退,这才是军人最后倔强的脊梁。
    惨烈,这是如今对这正面战场的最为贴切的形容词。
    无论是萧元彻一方,亦或是沈济舟一方。
    皆可适用。
    萧元彻正站在战场外数丈处的一座高坡之上,神情浓重的看着战场上的局势。
    身边郭白衣,白衣随着充斥着浓重硝烟的料峭春风寂寂飘荡。
    这本是初春,万物生机的时候,然而,眼前的战场上,又有多少儿郎的生命在最美的年岁,最好的季节无声的凋零。
    身边大将黄奎甲紧握乌金双铁戟,率领着五百憾天卫精锐,拱卫着萧元彻的安全。
    黑甲黑气,威势不容侵犯。
    每一名憾天卫的眼中均写满了肃杀和嗜血,所有人屏息凝神,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上惨烈的搏杀。
    仿佛不断倒下的士兵,跟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长矛在手,只听将军一声令下。
    憾天卫将毅然决然的投入战场,憾天者,便是战至最后一刻,也要扞卫他们的荣光。
    “报——!”
    有军卒浴血来报。
    “讲!”
    “我军步军伤亡太重,阵型收缩,怕是顶不了太久了!”
    那兵卒说完,头一歪,已然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萧元彻不忍,闭眼抬头向天,半晌无语。
    郭白衣轻声问道:“主公,沈济舟步军数倍于我们,咱们不能看着步军兄弟就这样白白送命啊,上骑兵吧!”
    萧元彻看了看天空,忽的神情坚毅,已然做了决定,沉声道:“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
    郭白衣神色一暗,他知道萧元彻在等什么。
    他在等临亭的消息,他在等苏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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